Heartsnoflowers

Reddest blue

千重 上

/千重


黄旼泫x裴珍映/赖冠霖x裴珍映


ooc




<1>


黄旼泫送他的皮鞋有些磨脚,刚从车上下来走到公司电梯的功夫就隔着袜子磨破了皮,裴珍映感觉自己简直与红唇黑裙的高跟鞋女郎无异,又像小人鱼刀尖上行走,踮着脚尖迈开步子走得格外不自在,到办公室短短的路程被他走成了漫漫长征。

放下包,裴珍映从抽屉里找了两个创可贴,一狠心扯掉了粘连着的表皮,“嘶”,裴珍映倒吸了一口凉气,擦了擦豁口上渗出的血,把创可贴贴的平平整整,又换上一双室内鞋。


这双鞋是黄旼泫去意大利公差的时候买的,雾灰色很衬气质沉静,手工缝制的小羊皮内里,摸起来柔软的很,黄旼泫一向熟悉他的尺码,也就没问他直接买了回来,鞋跟皮上黄旼泫没忘让鞋匠刺一个“B”字的绣,每一样礼物都是这样,妥帖装载他的心意。


不知是黄旼泫宠自己太过于矜贵,简直像是二十床鸭绒被上的豌豆公主,还是因为这双鞋也许只是不合脚,只是,不属于他,裴珍映看着皮鞋上沾着点血的绣字,托着腮若有所思。




下班的时候黄旼泫的车已经在公司门口停了有一会儿了,一尘不染的铁灰色,就像他这个人,低调温柔坦荡的。裴珍映稍低了头坐进去,黄旼泫正在通电话,见他进来,匆匆结了话头,笑着说:

“你来啦。”

裴珍映点点头应他的话,见他把眼神往下放,似乎顷刻间变得有些晦暗不明,再抬头时已然用婉转而温柔的语气开口:

“珍映早上穿的不是这一双。”

“后跟磨破了,这双不会疼。”

裴珍映说着眉头撒着娇似的微微皱,黄旼泫心头一软,凑近抱住他,摸了摸额发:

“是我不好,下次带你一起去,试过穿的舒服的话再买好不好?”

裴珍映看不见黄旼泫的表情,一时有些愣怔,而后在他怀里点点头。


黄旼泫放开他,靠过去为他拉下安全带,最近的瞬间裴珍映看的到他纤长的睫毛,微微上挑的眼角,若无其事勾着的眉峰,白皙的颊上有健康的血色,好看又分明的颈线,再近,温热的吐息在面上堪堪氤氲着,和自己的缠绕在一起,裴珍映屏住了呼吸。

回身的瞬间黄旼泫猝然转过头,轻轻在他唇上讨了一个点水吻,说:

“乖。”



引擎终于发动了,裴珍映摸了摸被吻过的唇,低下头,发丝落些下来,看不清眼里的情绪。


可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就好了,真实可鉴的回答被他放在心里不敢说也不忍说,最暗的地方潦潦草草就地埋葬了也许就没有人知道。




大多数时候黄旼泫宠他,更像是对着一个只比他小五岁的孩子,他的爱太过于克制,压抑着,一颗心甚至不敢挖出来让自己看到,怕鲜血淋漓的心意会吓坏自己,只是用最温柔的牢笼锁住人,绑住手的绳索缚住的力道都是轻柔的,纤细的绳索,好像裴珍映轻轻松松一挣就能逃脱他为他画的圈。


即便是这样,也没有办法减轻裴珍映内心的愧疚和罪恶感,单纯的用一段感情去逃避另一段,却无法交付出与其对等的爱意,本身就是一件目的性明确、极不公平的事。这段感情从一开始,他就亏欠黄旼泫太多。他只能乖一点,再乖一点,对他好一点,更好一点,只能还给他这些,还给他全部能给的这些。





<2>


新鲜伤口碰不得水,裴珍映提着拖鞋踢踢踏踏响,犹豫着要不就洗个头算了。黄旼泫走过来,他已经洗过澡,身上纯白色浴袍微微敞开着,胸前的轮廓光洁漂亮,身上还带着些微热的雾气,额前湿着的黑发衬的被熏红的眼煽情又迷人:

“珍映?”

裴珍映回过神来,直直看向他深黑的眼,湿润的眼神用勾引来形容也不算过分,裴珍映心里有片刻的悸动:

“脚磨破了洗澡很疼。”



黄旼泫了然,不由分说的牵着人往浴室走,裴珍映一时有些无措,一动不动的站着,看黄旼泫在浴缸里放好温水,慢条斯理的撒下些入浴剂,又出去拿了一卷保鲜膜和医用胶布。裴珍映被黄旼泫按着坐下,看那人托起自己的脚踝,缠了两圈保鲜膜,再用胶布固定住,力道正好,是黄旼泫刻意的贴心。

见那人还要来给他解衣扣,裴珍映摆了摆手,连忙动作起来,黄旼泫侧着身,眼神很沉,固定在看不到他动作的某一处,裴珍映分毫不敢看他,亦看不见他眼底的暗红色黑光。浴室里温度并不算高,裴珍映却觉得自己全身都要红透了。正如案板上的鱼,呼吸都费力,何谈反抗和逃脱呢。


裴珍映正准备挪步子,黄旼泫一个打横抱起他,怀里的人肆意乱动,说着“哥,旼泫哥,我只是脚破皮而已,你不用——”,话音还没落全,裴珍映就被小心的放在了浴缸里,温水刹那间包裹住他,蒸腾出微醺的水汽,黄旼泫细心的将他的脚踝搁在浴缸壁上,再往外推了推,确保伤口处不会碰水或者被热气蒸到,而后终于把眼神放到他眼睛上,嘴角的笑似有若无:

“还愣着呢?等我帮你吗?”


裴珍映慌忙摇头,小拨浪鼓似的,举举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残废并且双手健全,黄旼泫勾了勾唇角,留了一句“小心伤口别碰水”转身离开了。

裴珍映拿着起泡球,沾了点浴液,在胸口胡乱擦了擦,终于从令人窒息的空气中解脱出来。



黄旼泫从浴室里走出来,脚步声轻的听不见,面上有些薄红,喘息声又重又沉,虚虚悬在喉间,像是呜咽着的小野兽,眼神晦暗,酝酿着一只蝴蝶振一振翅就能煽动的一场盛大而绮丽的艳色风暴,他终于松开了紧紧掐住手心的指,细看的话斑驳着些许血色。


现在还不是时候,沉默的人眉头皱的很深,像是起伏的丘壑,眼角猩红好似要滴下血来,暗自下了定论。





<3>


“这次公差的合作方还给顺便我寄了T牌时装周的邀请函,下个月在巴黎,有时间吗,一起?”

黄旼泫看着邮箱里的邮件,点击已读。


裴珍映正在核对文档,听他这么说便打开了下个月的日程表,黄旼泫给的时间段里只有一个无关紧要的会:

“一起吧,没什么重要的事。”



T牌秀场款大多是套装、衬衫之类的成衣,黄旼泫每年都会和T牌预约几套私人订制的产品,西装、领带或者皮鞋,这次的合作方是巴黎当地赫赫有名的巨头,和他交往甚久,自是看得到黄旼泫衣物上的喜好,这次特地寄了两封邀请函给他,目的当然是为了讨他欢心。



会议有些耽搁,到秀场的时候正好过了开场,T台是银色的,台上的模特穿着春夏款成衣,陆续走出来,两边悬挂满黑色的长玻璃纸带,风穿过的时候像在半空中飘浮,反射出粼粼波光,纯黑色长凳底下的草皮真假难辨,黄旼泫和裴珍映和边上蓝眼睛的金发少妇道了声“抱歉打扰了”,在中段靠近T台的位置落座。

坐定的时候,裴珍映听见边上少妇正和身边的好友小声讨论着,话语间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,裴珍映有些迟疑,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。



T台边上是一台三角钢琴,一个黑人歌手正唱着灵魂乐,边上一个白人演奏家正拉着大提琴,面前摆着架子鼓,硕大的场子里这样的曲子肃穆且慷慨,完完全全操控了T台边观众的意识。


歌声一阵高过一阵,像是越过千重山,拍打着岸上搁浅的心,T台深处,终于走出了今天秀场的领闭。

灯光有些晃眼,裴珍映一时看不清那人的模样,只听见耳边的掌声渐渐响起来,眼角闪光灯高频率闪动,那人终于走近了,后边跟着今晚秀场所有的模特,队伍很长,裴珍映却只能看到他一个人,熟悉而陌生,


是赖冠霖。


赖冠霖这个名字是在近两年的秀场迅速声名鹊起的,他没有英文名,单单用这个有些拗口的中文名就在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,每一季都有接不完的活动,满世界的赶场、赶外拍。异军突起的当红模特总是有怪癖的,赖冠霖不论走什么类型的秀基本都不化妆,哪怕是要求脸上涂满油彩他也不会放下自己的标尺,各家都偏爱他,也由着他,毕竟有他这张脸就足够让他们在这次时装周里吸尽眼球了。


此刻裴珍映看着赖冠霖素着一张脸,脸上苍白没有任何细微可捕捉的表情,走在轮廓深邃、眼妆颇浓的欧美男模前面却丝毫不落下风,反而更加凸显他的特别。

他变了很多,五官更加凛冽,雕像一样一刀一砸刻画出来,眼神凌厉,配合着面无表情的脸就像冰刀一样扎进心室,他的漂亮太过于有攻击力,让被伤害的人心甘情愿敞开他的胸膛。裴珍映甚至无暇去看他今天穿的这套全场压轴的成衣有多别致,多么的花尽心思,单单是盯住他的眼睛,便要深陷泥潭,毫无转圜余地。


见他走过来,裴珍映心里缠成乱麻,越想解开缠的越紧,缚住他的心,既期望他认出自己,又害怕他真的望向自己,慌乱中他的视线胡乱逃窜,直到黄旼泫轻轻唤他才回过神,转过头的瞬间,他的眼神终于和赖冠霖对上。



只是片刻之间的事,裴珍映却觉得和赖冠霖交汇的眼神里带着十万伏特高压电流炸开,炸出一朵蘑菇云,扬起漫天的尘土,黄旼泫面色不虞,咬着牙,竭力压抑着力道拍拍他的肩:

“你认识?朋友?”


裴珍映内心的休眠火山一瞬间喷发的不可收拾,流出些火光冲天的炙热熔岩,丝毫注意不到黄旼泫脸上明显异常的表情,只得在蓬勃疯长的慌乱中摇摇头:

“不...不认识,也许是他认错了。”


当天的新闻头条便是T家秀场的开场兼领闭,一向不受外界干扰的、甚至从不会把眼光从正前方移开的、不可一世的小魔头,T家头牌赖冠霖,居然在领闭的中段停下,望了台下一眼,虽然间隔很短,后半段也没有卡顿,还是被录像机记录了下来。


大众在对于这则新闻觉得新鲜的同时,竟统统忘了指责这位模特有违专业素养的举动,看来好看的人真的非常容易被原谅吧。




<4>


秀场过后有一场慈善拍卖会,拍卖的是T家副牌一家珠宝定制的拍品,到场之后,黄旼泫习惯性的翻了翻册子,指腹磨了磨装订妥帖的书页,最后看中了一款水胆玛瑙手链,色泽鲜润,玉髓细腻,有些自然的水线,时间打磨出的斑驳陈旧更添贵重美感。

黄旼泫满意的点点头,翻到这一页递给裴珍映,裴珍映连摆了摆手说别送这么贵重的礼物,黄旼泫随口应了下来,回头还是发了条消息给秘书,让他去打通一下关系。


这款水胆玛瑙是今晚最后的拍品,底价最高,上来就有人给了超出底价整整一个位数的价格,后面又有人陆陆续续的加价,等到第三声落锤前,黄旼泫轻轻松松的举牌,给了一个高到咋舌的价位。


裴珍映拉拉他的手,好意劝着自己真的不需要这个,别破费了,黄旼泫摊了摊手:

“等第三声落锤,它就是你的了。”


“一次。”


“两次。”


“等一下。”


二层深处突然有人举起了牌子,裴珍映听了连忙捂住黄旼泫的嘴,小声说着你再举牌我现在就走啦的警告,黄旼泫被他捂着说不出话,只得眼睁睁看着三声落锤定音,手链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。另一头裴珍映倒是很高兴,这份礼物实在太沉了,他真的接不起。



拍卖会终于结束,临近尾声的时候还摆了一场短暂的酒会,裴珍映只抿了几口香槟,有些累了,准备起身的时候,边上的侍者走过来,递给他一个黑色烫金的盒子,裴珍映打开一看,赫然就是先前那块水胆玛瑙,裴珍映连忙把盒子推给他,说着:

“抱歉,你给错人了吧,我们没有拍这块手链。”


侍者又把盒子放在他手里:

“二层的赖先生让我转交给裴珍映,裴先生。”


裴珍映面上的冷静自持显然有些挂不住:

“那麻烦你帮我还给这位赖先生,告诉他,我与他并不相识。”


侍者却仍没有要接过的意思,只是说:

“赖先生说,您不要,丢了便是。”说完竟直接走开了,全然不给裴珍映应答的时间。


裴珍映盯着手里烫手山芋一样的盒子,叹了口气还是忍住了把它丢进垃圾桶的想法,想着哪一天寄给赖冠霖或者当面还给他,没想到来了趟巴黎惹上了这么一大麻烦,裴珍映面上有些难堪,拍了拍额头,扯了扯黄旼泫的衣角:

“走吧,哥。”


黄旼泫抓住裴珍映手腕的手有些用力,裴珍映小声提醒着“哥,你弄疼我了”,黄旼泫这才从烧心的怒火中抽离出来,放轻了力道,松开手的时候才发现裴珍映细瘦的手腕已然被捏出了红色指印。



黄旼泫原本计划在巴黎多待几天,赖冠霖的出现让危机感和紧迫感在他心上猛烈撞击,让他不得不立刻做出预判,当天便马不停蹄的坐上了回S市的班机。


一天下来,裴珍映累的厉害,上了飞机便和空姐要了毛毯,靠着黄旼泫的肩沉沉睡去。



来不及了,黄旼泫看着熟睡的人,顺了顺他额前的碎发,眼睛里烧起一道光。




评论(42)

热度(862)

  1. 共8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